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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是这么一想,没有多在意,走向了自己的鬃色骏马,身后嘈杂的声音还在耳畔,隐隐约约间听到梅润笙这个名字,他嘴角弧度微微勾起,这不是那个探花郎的名字吗,他一只脚搭上马镫,然后翻身而上,动作行云流水,一点生疏也无,这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学骑马,要知道他在现代最爱的就是赛车,如今没了那项娱乐活动,只能顺应时代潮流,好好用上一用这唯一的代步工具,为此没少摔疼自己的臀部。
也许是为了与身后这群人划上一个句号,他不经意的回眸望去,看到本来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如今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一个红衣少年,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觉得他比那个病秧子要正常的多,这就是那位探花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阅卷老师的通病,总会将第三名探花郎的宝座给一个芝兰玉树,丰神俊秀的美男子,远远一观,确实不俗。风寒竹噗嗤一声爽朗一笑,然后马鞭一抽,打马而去。
朴素的马车里,殷云手脚冰凉,刚才吹了一会风,早已受不住了,他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压抑着一声声的咳嗽,茹娘见自家郎君风寒不见好,连忙将帘子放下,又特意压了压,本听闻郎君得了榜眼,高兴的想透过帘子看一眼榜院想沾沾喜气,没成想一时疏忽忘了郎君的病,她愧疚地用一双鹿眼看着他,“这大夫开的方子好像不起什么作用,回去之后还是换了吧。”
殷云摇摇头,“没什么大碍,过不久就要入宫了,我还要好好的准备。”
茹娘知道他性子倔,替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我眼里,你的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殷云嘴角溢出一抹微笑,像是淡色芙蓉透出一抹粉,他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是只要有茹娘在,他的生命就不是暗色的,生命就还有盼头。
看榜的人还有停留在那的,梅润笙去的迟了,不过这并不耽误已成结果的成绩,他是特意穿的红装,裙摆上缀着点点白梅,倒像是作画似的,他对他的学问一向很有自信,本以为会是第一名,没想到得了第三,于是他特意看了一下在他名字上面的两位,状元风幽篁,以前他在京城最好的书院读书,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应该是来自外地的,否则他一定认识,至于病秧子殷云,他倒是认识,倒不是他和殷云有什么直接交集,只是他和殷云的堂哥兰一臣是好友,偶尔听一臣提及,说他这个堂弟身子骨虽不好,但门风极正,是个当状元的好苗子,以往一臣说的话没有不对的,可他看着状元他人坐,倒想去一臣面前笑话他也有猜错的一天。
说到这个好友兰一臣,他不姓殷是因为他改了母姓,彻底和父亲一家断了往来,独自一人生活,只是这一段过往兰一臣并不对外人言,只有他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
梅润笙没什么好不服的,只想好好会会他们,和他们领教文采,得知第一第二名早已离开,他也准备回去告诉家里人这个喜讯,突然,拐角的柱子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冲破云霄,本来叽叽喳喳的环境顿时一静,显得那哭声更加洪亮,梅润笙的耳膜都要裂开了,他捂着耳朵上前查看情况,一个书生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也顾不得会不会出丑,就这么不顾脸面的泪水横流,哀恸绝望的神情像是死了家人,然而他知道,能出现在这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莘莘学子,他猜测着,恐怕是这位兄台名落孙山,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吧。
他想了想,蹲在那人的面前,听着他嚎啕的哭声,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擦擦泪水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次失败了,等三年之后再努力就是了。”
书生带着哭腔抽噎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落榜了,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可是我孤注一掷换来的还是一场空......\"
这遭遇甚是可怜,令人听得心酸,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很多学子脸上的忧愁如同复制一般,将原本热闹的榜院变成了冰冷的刑场,梅润笙没经历过这一切,他家境优渥,生活顺风顺水,虽然一直走在家人安排好的路上,他也悠然自在。
他从未体会过老百姓的疾苦,从未感受过挨饿的滋味,以往每次兰一臣对他说起这些时,他总的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觉得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够了,兰一臣会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你的家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一旦你出了这舒适圈,你这天真的姿态会被彻底的碾碎,你的人生会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梅润笙看着书生那发肿的眼神,看着周围同样哀戚的表情,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将来他做了官,还是不要按照家人的要求按部就班的生活了,他要走出去,创出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他从兜里掏出了钱袋,将里面的钱尽数倒出,然后拉过书生的手,全部给了他,“我只带了这么多,这几两碎银子就都给你了,若是日后你高中了,将钱再还我也不迟,男儿有泪不轻弹,将眼泪擦擦,振作起来!”
书生抖着手,颤巍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梅润笙知道读书人气节高,忙扶起了他,书生止住眼泪,嗓音沙哑着说道,“小生江齐岳,恩公之情我铭感五内,日后一定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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