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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前往应天（第3页）

马蹄嘚嘚，踏过江南初冬的原野。南宫琰与殷野王并辔而行，身后跟着数名江南分舵的精干教徒。越是靠近应天府地界，沿途的景象便越发不同。

荒芜的田地开始出现耕作的痕迹，虽然时节不对，但沟渠田垄井然有序；流离失所的难民身影减少，偶尔遇到的乡民，脸上虽仍有菜色，却少了几分惶然，多了几分安定；甚至能看到一些小型市集，虽不繁华，却也有了零星交易。这与南宫琰记忆中元廷暴政下民生凋敝的景象，已然有了些许不同。

“教主，前面就是溧水地界了，再往北不远，便是应天府辖境。”殷野王指着前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一带，如今都是朱元帅……哦，是朱元璋部义军的控制范围了。”

南宫琰目光扫过沿途景象，微微颔首：“看来，这位朱元帅，倒是个能理政安民之人。”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殷野王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教主明鉴。这朱元璋，确是个厉害角色。他出身濠州分坛，最早跟着郭子兴大头目，郭大头目死后，他竟能一步步收拢势力，排除异己，最终掌握了濠州义军。其后，他采纳儒生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不图虚名，埋头发展。”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这一年多来，他率军南下，势如破竹！先取滁州、和州，后又渡江攻克太平、集庆（应天），改名应天府，以此为根基！其后更是连克镇江、常州、无锡、广德、处州等大片富庶之地！期间整合了巢湖廖永安、俞通海的水师，收降了元将康茂才，又兼并了多处原本不听号令的小股义军和地方豪强武装……如今，他麾下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带甲之士已逾十万！控制的百姓更是多达数百万！俨然已是江南最大的一路诸侯！”

南宫琰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马鞍。十万大军，数百万百姓……这已远非昔日明教各地分坛小打小闹的义军规模，而是一股足以争霸天下的庞大力量！

“如此说来，此人确是人中龙凤，于我明教驱除元虏之大业，功不可没。”南宫琰缓缓道。

殷野王脸上却露出苦笑：“功不可没是不假……可是教主，问题也正在于此！这朱元璋，权柄日重，已非昔日濠州分坛一小头目了！他军中麾下，如今多是后来投效的武将谋臣，真正出身明教的老兄弟，反而多被排挤到次要位置。他虽仍自称明教，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但对总坛的号令，已是阳奉阴违！杨左使数次传来指令，或调兵策应他处，或询问钱粮辎重，皆被他以‘战机稍纵即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总坛远在西域，不明江南实情’等理由搪塞、拖延，甚至直接驳回！几次下来，总坛的谕令在应天这边，几乎……几乎已成空文！”

南宫琰的眼神微微眯起，寒光一闪而逝。他早已从杨逍的密信中知晓一些端倪，但听殷野王亲口所述，情况似乎更为严重。

“哦？竟至如此地步？”南宫琰语气依旧平静，“杨左使便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殷野王无奈道：“杨左使自然不满，也曾派使者前来申饬。但那朱元璋表面恭顺，说什么‘一切皆为明教大业’、‘粮饷匮乏需优先保障前线’、‘将士用命不宜轻易调动’，道理一套一套，让人抓不住错处。加之他如今兵强马壮，总坛……总坛也确实需要倚仗他的力量对抗元廷，投鼠忌器啊！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