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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里,每当两人偶然相遇,顾生的心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那些未曾说出口的体己话在舌尖打转。他每每鼓起勇气,试图拉住女郎,渴望能与她倾诉衷肠,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然而,女郎却似那受惊的小鹿,身姿轻盈而敏捷,总是迅速转身,匆匆走避,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和满心的怅惘。那离去的身影,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让顾生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失落。
但生活中的细微之处,却又让顾生感受到女郎别样的温情。若是他的衣衫不小心被划破,或是家中的柴薪即将告罄,女郎总会默默地留意到这些琐碎之事。她悄然无声地出现,手持针线,手法娴熟地为他缝补衣衫,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或是背着一捆柴薪,轻盈地走进他家的院子,动作麻利地将柴薪整齐码放好。她做这一切时,安静而自然,那份细心与关切,毫无保留地倾注其中,全然不逊于一位贤惠的妻子对丈夫的关怀,让顾生在这冰冷的现实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慰藉。
岁月如潺潺流水,悄然流逝,一晃数月过去,如同白驹过隙,匆匆而逝。然而,命运的阴霾却悄然笼罩。女郎的母亲不幸身患重病,药石无灵,最终撒手人寰。顾生听闻这个噩耗,心中满是悲悯之情。他望着女郎那孤独无助的身影,念及她如今的孤苦伶仃,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竭尽全力相助。他不辞辛劳地奔波忙碌,帮忙操办葬礼的各项事宜,从选购棺木到安排墓地,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只为让老人能够入土为安,也希望能借此给女郎些许安慰,让她在这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暖。
葬礼过后,女郎便独自一人居住在那略显冷清的宅子里。顾生的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她孤身一人,或许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与她更加亲近、走进她内心世界的机会。于是,在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趁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翻墙进入女郎的院子。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他略显紧张的身影。他缓缓来到女郎的窗前,轻轻地敲着窗户,那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轻柔,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他压低声音,频繁地呼唤着女郎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然而,屋内始终如死寂一般,没有丝毫回应。顾生心中满是疑惑,他凑近窗户,透过缝隙向内窥视,只见房门紧闭,屋内一片漆黑,似是空无一人。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虑,暗自揣测道:莫不是这女郎有了其他的约会?这个念头一旦在心中滋生,便如野草般蔓延开来,让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与酸涩。
第二夜,顾生怀着一丝不甘与执着,再次前往女郎的住处。然而,情形依旧如前,屋内毫无动静,仿佛根本没有人居住一般。无奈之下,他缓缓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玉佩温润而光滑,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轻轻将玉佩放在窗台上,眼神中流露出满心的失落与不甘,仿佛放下的不仅仅是一块玉佩,而是他对女郎的一片深情与眷恋。随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与孤寂。
过了一日,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两人在顾生母亲处不期而遇。待从母亲处出来后,女郎悄然跟在顾生身后,她的脚步轻盈而缓慢,似乎带着一丝犹豫。当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时,女郎轻声说道:“你可是在怀疑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有些事深埋心底,难以言说。如今你心中存疑,我该如何是好?只是眼下有一件急事,迫在眉睫,需要你帮忙谋划。”顾生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是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当全力以赴。”女郎微微低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那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羞涩而动人。她轻声说道:“我已怀有身孕,如今已有八月之久,腹部日渐隆起,行动也越发不便,恐怕不久便要临盆。只是我与你名分未明,这孩子我能为你生下,却无法光明正大地养育。你可悄悄告知你母亲,寻一个可靠的乳母来,对外只说要收养一个孩子,千万不要提及我。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你能谨慎行事。”顾生听后,心中猛地一惊,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呆立在原地。继而,他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应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然。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随即将此事告知了母亲,不敢有丝毫隐瞒。
母亲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欣慰。她说道:“这女子真是奇特!先前聘她为妻她不答应,如今却私下与我儿有了这般情事。”虽有些诧异于女郎的行为,但母亲毕竟是过来人,心中也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情感。她没有过多地追问,还是欣然依从他们的谋划,开始着手准备起来。母亲四处打听,托人寻找合适的乳母,不辞辛劳地奔波于市井之间,只为了能给这个即将降临的孩子一个妥善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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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月余,日子在期待与不安中缓缓流逝。女郎却接连数日未曾露面,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任何音信。母亲心中担忧不已,牵挂着女郎的安危和腹中孩子的情况。她再也坐不住了,便决定前往女郎家中探望。一路上,母亲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脚步也显得格外沉重。
当母亲来到女郎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四周冷冷清清,一片死寂。那紧闭的大门仿佛一道屏障,将屋内的秘密与外界隔绝开来。母亲抬手叩门,那叩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许久之后,才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缓缓打开,母亲看到女郎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口,眼神疲惫而憔悴,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磨难。母亲关切地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不见你,可把我急坏了。”女郎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她侧身让母亲进屋,随后又迅速关上了门,那动作带着一丝慌张与警惕。
母亲走进屋内,还未站稳脚跟,便听到床上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那啼哭声如同天籁之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也让母亲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母亲惊讶地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女郎声音虚弱地答道:“已经三日了。”母亲急忙走到床边,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切。她轻轻揭开襁褓一角,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躺在里面,小家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煞是可爱。那粉嫩的小脸,紧闭的双眼,以及微微颤动的小嘴,仿佛是上天赐予这个家的一份珍贵礼物,让母亲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母亲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满心欢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她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说道:“这孩子,已然为我这老太婆添了孙子。只是那闺女孤身一人,往后可怎么过哟,又能将自己托付给谁呢?”女郎微微垂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那哀伤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她轻声说道:“我心中藏着些许隐情,实在不敢向您老和盘托出。待夜里无人之时,您便可来将孩子抱走。这孩子跟着我,恐怕会吃苦受累,跟着您和顾生,才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
母亲回到家中,将女郎的话转述给顾生,母子二人私下里都对女郎的行为感到十分诧异,他们反复猜测着女郎的用意,却始终猜不透她究竟为何如此行事。但到了夜里,母亲还是依照约定,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女郎处抱回了孩子。那夜,月色朦胧,仿佛也在为这离别蒙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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